爱情的尽头
洗澡的时候听伍佰的《爱情的尽头》,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新冠肺炎前的生活。
说来奇怪,每次听到《爱情的尽头》前奏的电吉他时脑海里总会自动对接起伍佰在另一首歌《七彩灯光》前面的呐喊:「爱情是什么?谁来告诉我?」,仿佛下一秒他便会拿着吹风机站在我面前狂刷着吉他质问我。两首歌的风格截然不同,甚至连编曲一个都是以电吉他为主,另一个以贝斯为主。这样的疑惑也出现在每次听 John Lennon 的《Mother》时便会以为 Freddie Mercury 要唱「Is this the real life? Is this just fantasy?」
《爱情的尽头》与《七彩灯光》同属于伍佰发布于一九九六年的专辑《爱情的尽头》,得益于剧集《想见你》,这张专辑里面的《Last Dance》开始被更多的人发现。仔细思考这首歌在时下大热的原因,便不难发现近年来华语流行金曲的共同点:
- 多借助影视作品或者短视频平台为载体;
- 在网络上有一定的讨论性以及衍生的文化现象;
- 听众能明白且取得情感共鸣的歌词;
- 具有朗朗上口的旋律,让听众产生记忆点(俗称的「上头」「洗脑」);
而《Last Dance》对我恐怖之处在于——今晚我在观看 Sony Walkman 发布的四十周年短片时,很怕女主角在戴起耳机的下一秒会忽然响起「所以暂时将你眼睛闭了起来」。
但是让我注意并喜欢上伍佰的音乐并非是《Last Dance》,而是《夏夜晚风》。碰巧的是,《夏夜晚风》与《Last Dance》,以及上面提及到伍佰的两首歌都来自同一张专辑——《爱情的尽头》,如果你是一名喜欢听音乐的人的话,那么你不应该错过这么一张专辑。
第一次听说伍佰是在高一下学期,一个新班级的形成往往离不开选班委以及选班歌两部分。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伍佰」这两个字,所以看到同学在黑板上写《挪威的森林》(同样来自《爱情的尽头》)的时候不禁疑惑:「这不是村上春树的书吗?」我也是直到后来才知道,The Beatles 也有一首歌叫作《Norwegian wood》,而村上春树的书名灵感正是来源于此。也是在后来一次大扫除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唱片堆里面有着伍佰的唱片,也许在比我知道伍佰的更早之前,我便听过他的音乐了。
不过那时我并没有去搜索播放《挪威的森林》,虽然我有向别人推荐音乐的习惯,但却很少会播放别人推荐的音乐,况且当时的我正把周杰伦和陶喆的专辑翻来覆去地听,又怎么有闲暇去顾及这个从未听过的音乐人呢?
听到《夏夜晚风》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我听的是《爱你伍佰年》里面收录的版本,中间有一段伍佰的独白:「不知道怎么搞的,最近老是做这个梦,可能是我痴情,或者是我太笨,总之,梦很美,你也很美,只是,我还在等」,并伴随着他的轻声吟唱。
我一下被这首歌给吸引住了。诗意质朴的歌词、不落俗套的旋律,以及只用一架钢琴演奏的编曲,再配上在当时的我看来并不合常规的演唱方式,总让我想起历史教科书上拿来形容十九世纪至二十世纪中叶中国制造品的「土洋并存」。
直至今日,我也仍然觉得伍佰的音乐气质是「土洋并存」的,这种感觉类似于你在午夜的路灯下,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边弹着钢琴,边往嘴里递臭豆腐。这是一个违和但却协调的画面,正如形容伍佰的音乐是土洋并存一样,伍佰似乎天生便适合这种相互矛盾的修饰,而在互联网上我们总是不免看到「又难听又好听」「又老土又温柔」的评论。
不过在新冠的这段时间,这样的违和变得根本不值一提。封路高速上飞驰的猪、楼道间敲鼓求助的声音,这些画面哪一个不更违和、更魔幻呢?如此盛大的魔幻在悄无声息地变成日常,熟睡的人无法知晓,而清醒的人却只能继续装睡。
所以越到此刻越羡慕与尊敬那些发声的人、呐喊的人,他们又何曾不知道要成为一个完整的意义上的「人」要付出多少惨痛的代价?但他们却依旧坚持去做这些他们认为正确,但是却不政治正确的事情,尽管一路上会遭受到太多的罪名,太多的误解。
世界上真的有「迷」途知返的人吗?我只看见一个个碰壁折返的人,又步伐坚定地走向下一个迷途。
夜已深。起初写这篇文章只是因为忽然想起新冠前平淡却不平凡的生活并想记录下来,但是写着写着却变成了一篇主题并不明确的文章,也没有记录新冠前的生活,倘若在高中的话定会被老师批为「离题」了。忽然想听许美静的《阳光总在风雨后》,自从初中毕业后,便似乎再也没有在晚会上听到这首歌了。这比这阵子自以为是的抗击疫情的歌曲好多了。
而那些总在离「题」的人,恰是如顾城言:
人可生如蚁而美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