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拳妈妈的夏天

二〇〇四年被不少人奉为华语乐坛的巅峰。

虽然我本人并不认可这一说法,但那的确是华语流行音乐神专纷沓而来的一年。凭借《叶惠美》这张专辑从罗大佑手中接过「最佳专辑奖」的周杰伦推出了个人第五张专辑——《七里香》,这张专辑依然体现出周杰伦在音乐方面肆意纵横的才华,但也许是因为送审大陆时专辑封面里面的军帽没有获得报批,导致后来连同专辑名称与专辑封面大改的原因,这一张专辑成为周杰伦阿尔发时期概念性最弱的一张专辑。五月天在结束兵役后推出的第二张专辑《神的孩子都在跳舞》以村上春树的同名小说命名,虽然这张专辑在金曲奖上颗粒无收,但《倔强》的大热使得五月天真正地走进大众的视野。F.I.R 推出了他们的同名首张专辑,极富实验气质与人文表达,被歌迷誉为「出道即巅峰」。除此之外,还有林俊杰的《江南》、王力宏的《心中的日月》等等。

但那一年我最喜欢的华语音乐专辑却是南拳妈妈的首张专辑——《南拳妈妈的夏天》。

大部分人对南拳妈妈的印象应该不超过《下雨天》、《香草吧噗》、《橘子汽水》这三首歌,但这个几度入围「金曲奖最佳演唱组合奖」的乐团的实力却绝不止于此。南拳妈妈成立于二〇〇四年,乐团名字与一手支持、协助乐团成立的周杰伦有关。中学时代的周杰伦在写信给喜欢的女孩子时,落款总是写上「南拳」二字,长此以往大家都知道他有个「南拳」的笔名,在手机上存他妈妈的电话时自然写成了「南拳妈妈」。

第一代南拳妈妈由巨炮、盖瑞、弹头、宇豪所组成,这也是我最喜欢的一代南拳妈妈阵容。比起周杰伦巡回演唱会的音乐总监这一身份,巨炮更为人熟知的是他在周杰伦音乐中的幕后口白演出,周杰伦每张专辑中必不可少的对白他都有参与,包括《斗牛》、《爸我回来了》、《半岛铁盒》等。盖瑞是近年热门歌曲《等你下课》里面的杨瑞代,同时也是周杰伦十四张专辑的录音师。弹头曾师从方文山,《搁浅》、《枫》、《退后》等情歌正是出自他之手。宇豪出演过周杰伦的首部自导自演电影——《不能说的秘密》,是周杰伦高中时期的好友兼学弟。

我对这张专辑的喜爱之所以超过了那一年任何其他的华语专辑,也许是因为这张专辑似乎描写了所有不万能的青年的思绪。《小时候》中声嘶力竭的嘶吼里充满了对成长的抗拒、对童年的缅怀,原来成为大人之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欢愉与随性。《香草吧噗》则描写了那被我们无限怀念的校园生活,以及毕业季的不舍与疑惑。大概是因为周杰伦是制作人的关系,这张专辑除了隐晦的少年心事外,当然离不开那些异想天开的「周式元素」。方文山在《嘻游记》中巧妙地运用了《西游记》,嬉笑怒骂中间见其天马行空。《哈利路亚》中的副歌则像是极权主义下振臂高呼的口号,在这首歌中方文山也对当时质疑他富有画面感的歌词创作手法的人作出回应——「在一切讲究逻辑的世界太浪漫人家会说你没有成长,但我要表达的是画面的震撼,一种形而上的信仰」。收尾曲《重返荣耀》是一首加入了苏格兰进行曲的抒情摇滚,战鼓的运用使得这首本来有些英雄挽歌色彩的歌听来十分热血。

这张专辑中我最喜欢的是《家》,我找不到任何合适的语言去形容这一首歌。如果你经历过成长的溃烂,或者提着行李奔赴过他乡,那么我想你会感受到此刻我的感受。我十分喜欢三十几秒出现的鼓。

写着写着想起了高中时曾向同桌推荐南拳妈妈的音乐,却没料想前排的女生听到后却直言她从来不听网络歌手的歌,语气里满是鄙夷与高傲。她也许并不知道目前所有通过网络渠道发行唱片的音乐人都可以称为「网络歌手」,而是凭借着自己的孤陋寡闻条件反射般地把「南拳妈妈」放在她鄙视链的末端。那一整个下午我越想越气,但碍于人情世故又不好直接痛骂她,只好在内心里不断循环着罗永浩说过的那句话:

傻逼,你不知道你错过的是什么。